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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本报见习记者 李晨阳
公务卡，真的很卡。哈尔滨师范大学讲师史晓雷在博文中的一声叹息，引起众多科研同行的共鸣。
根据财政部与科技部的联合通知，自2月1日起，中央财政计划内以及纳入中央部门预算管理的科研项目，相关费用均实行公务卡结算。
此举一出，众议纷纷。有媒体认为，公务卡方便、安全、透明、反腐，称这是大势所趋，民心所向。但也有人认为，公务卡更像是公误卡，种种原因让它变成了科研人员身上的一道枷锁。
公误卡麻烦几何
钱包、手机、钥匙、身份证。这是大多数人出门必须要带的老四样。对中科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研究员温珂来说，从几年前起，公务卡也加入了这个队伍。
出门在外，一时有了需要办理的公务，如果公务卡不在手头，就会干着急没办法。温珂说。对她而言，公务卡着实带来过一些麻烦。
据温珂介绍，在单位，公务卡实行严格的一人一卡制度，并且只有正式工作人员持有公务卡，学生及项目聘用人员是没有的。当一个课题组的人都在一起工作时还好，一旦有人出差，卡归谁用就成了让人左右为难的问题。
买飞机票时尤其麻烦。有几次，温珂和学生一起出差。过去，老师学生可以一起购票。但自从有了公务卡后，温珂必须用公务卡支付机票，而没有公务卡的学生，就要通过支票进行支付。这样，一笔账就被生生拆成了两笔。一旦碰上需要改签、退票等情况，麻烦程度更是大大增加。
在史晓雷的博文中，公务卡的麻烦还不止于此。2015年上半年，他到云南部分农村做调查。每天晚上，他必须返回县城住宿，因为乡镇上的宾馆虽然价格便宜，但无法刷公务卡。而一旦公务卡上的住宿记录有缺失，整个行程的考察将全部无法报账。
此外，科研人员在使用公务卡时，还频频遇到商家以各种理由拒绝提供POS机的情况。我有一次偶然听到商家抱怨，说POS机每刷一次都会产生手续费，我这才明白他们为什么都喜欢收现金。温珂说。
有和没有都一样
现在我们的公务卡使用范围太窄，没有办法覆盖科研的全方位。宁夏大学教授罗民说，粗略估计一下，大概只有10%的情况能用得上公务卡。
罗民告诉《中国科学报》记者，宁夏大学两年前就开始推广使用公务卡，但时至今日，很多老师仍不愿使用公务卡，还是等着发票开回来再直接报账。公务卡形同虚设，有和没有都一样。他说。
在温珂眼里，公务卡只是一信用卡，并不会给科研工作者带来额外的方便。
其实，公务卡主要方便了一个人群，那就是监管者。温珂说。以她所在单位为例，人们使用的公务卡都是中国农业银行的。这就将全所工作人员的主要账目明细都集中在了同一个账户上，更加便于管理。
至于我们这些工作人员，真觉得公务卡可有可无。她说。
在采访中，部分受访对象还反映，在此前的公务卡试推行过程中，没有人关心我们到底用得舒不舒服。
据哈尔滨师范大学教研人员易汾介绍，作为黑龙江省省级预算单位公务卡制度试点单位，该校自2012年起开始使用公务卡，到2013年后逐渐变得严格。然而，学校一直没有设立相关渠道，供教职工反映公务卡的使用情况和用户体验。
药不对症的小动作
当前高校财务制度不合理，改革步子小，公务卡这种形式上的小动作无助于从根本上改善困境。易汾说。
在他看来，公务卡实际使用过程中事与愿违的种种怪象，是由两个原因造成的。首先，公务卡等手段的出发点在于让研究人员证明自己的清白，因而就有了公务卡刷卡时必须保留POS小票等规定。然而，每多一道手续，科研人员就要多费一份心力、精力和时间。所以，用公务卡后，一些事情反而更加烦琐。
其次，部分高校和科研单位在通用规定之外，另添了许多条条框框，使得公务卡更加难用。
在温珂看来，公务卡之所以显得有点尴尬，是因为它药不对症。除了人们已经充分论述的不方便，它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科研反腐利器。你看看此前曝光的大额套取科研经费案例，包括借助研究所资源开自己的公司、与商家达成协议吃回扣等，哪一样通过公务卡就能约束？
说到底，公务卡只是浮在表面上的一个小道具。它背后的学者工资制度和收入组成等，才是更应受到**************的问题。温珂表示。
我觉得，改革应当着眼于改善科研人员的工作大环境，而不是像公务卡这样的小打小闹。中科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副研究员郭雯说。
（应采访对象要求，文中易汾为化名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