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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西非爆发的埃博拉疫情可能正在消退,但是埃博拉所带来遗留问题将会非洲持续很多年。最新一期的《Nature》发文讨论了两个主要问题——心理创伤和孕妇健康。
1.埃博拉所带来的心理创伤。
埃博拉疫情的幸存者可能会一直被创伤记忆所困扰,当他们返回家园的时候,还可能面临社会的拒绝。而那些未感染者,也要面对失去亲人的巨大伤痛。
政府和救援团队正在着手处理这个问题。2月25日,世界银行和日本,利比里亚政府宣称,计划在利比里亚投入300万美元解决心理问题。但是当局的害怕和不信任,不利于解决问题。另外,隔离等防护措施也妨碍解决问题。在塞拉利昂的国际救援队(International Medical Corps,IMC)心理健康护士,Georgina Grundy Campbell说:“主要的心理问题由于整个国家都被冻结了,任何事都停滞不前”。
西非人民在过去的20年中,经历了包括内战和动乱在内的各种灾难和创伤。而这次埃博拉疫情所带来的心理创伤,面临着前所未有和与众不同的困难。病人和家人被隔离,病人和医生也隔着厚厚的隔离服,最简单的交流都变得很困难。非政府组织心理服务协会(Community Association for Psychosocial Services,CAPS)组织了18名增加帮助过战争幸存者的工作人员,来帮助遭受埃博拉的人。但是在这个危急时刻,每个人却都放慢了动作,因为要确保安全。
国际医疗队心理顾问Inka Weisecker表示,战争或者其他自然灾害过后,幸存者总是团结在一起,相互安慰。而经历了埃博拉疫情的幸存者,却常常被禁止回到他们的家园或者工作地。这是完全不一样的。
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是传统丧葬仪式目前是被禁止的,而是用亲人尸体的照片来代替。但是当地人却表示,如果我们不能妥善的安葬我们的亲人,我们感觉到整个社会都是病态的。
心理健康医疗资源的匮乏让问题变得更加严重。在整个埃博拉疫区,利比里亚只有一个精神病学家,而塞拉利昂一个也没有。利比里亚唯一的心理健康医院也在去年秋天关闭了大部分业务。他们甚至让大部分病人离开了医院,其中包括很多精神病人。
目前,西非做出了一些努力。利比里亚计划在未来3年,将采取在学校安排心理医生等其他一系列措施。利比里亚卫生部把心理健康和孕妇健康(见下文)作为埃博拉恢复计划的优先解决问题。在塞拉利昂,心理服务协会已经治疗了大约1500名受埃博拉影响的人。
世界卫生组织(WHO)在其报告中着重**************了心理健康问题,国际救援队也更加支持解决心理健康问题。但是未来还是有很多问题要做,Inka Weisecker说:“我们要时刻警惕,警钟长鸣”。
2. 孕妇健康问题。
埃博拉已经造成23900多人感染,9700多人死亡。而对于孕妇的伤害更是毁灭性的,联合国人口基金(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 Fund,UNFPA) 估计,截止到去年10月,直接或者间接造成12万孕妇的死亡。而由此将会引发一系列健康,教育,孤儿等社会问题。
去年11月,利比里亚的一个孕妇早产,医护人员担心她感染埃博拉而拒绝收治。孕妇不得辗转数小时来到位于首都蒙罗维亚的埃博拉管理中心(Médecins Sans Frontières MSF)。然而妇产科医生Emma Akerlund当打开救护车门的时候,孕妇躺在救护车地板上,胎儿已经早产死亡。胎儿随后被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装入尸袋并用漂白剂处理,防止感染埃博拉。但是后续检测表明,这个孕妇和胎儿并没有感染埃博拉病毒。Akerlund表示,医院没有任何医学理由将该孕妇拒之门外。虽然不能保证胎儿的生命,但是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不应该在冰冷的救护车地板上。Akerlund没有责备任何人,因为她知道,在埃博拉疫区,照顾孕妇是个非常大的难题。
虽然目前还没有完全清楚为什么孕妇更易感染埃博拉。但是事实和其他传染病的经验表明,孕妇确实更易感染埃博拉,并有更高的死亡率,而胎儿则无一幸免。由于分娩过程伴随着大量血液和体液,医护人员由于担心感染,通常都拒绝收治。而这些拒绝收治的例子,让更多的孕妇放弃常规孕检和分娩的帮助。
同时,埃博拉造成的腹痛,恶心,腹泻,呕吐,出血,早产等症状,与其他常规孕妇反应并没有很大区别。所以一些做出错误判断的医生,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。去年4月至9月之间感染埃博拉死亡的医护人员,有1/3是孕妇和婴儿的护理人员,这个比率明显比其他人员要高很多。医务人员曾经尝试通过发烧或者埃博拉检测来筛选区分孕妇,但由此造成的后果是很多孕妇无人照看,甚至在候诊室的地板上生产。而且筛选也不是万无一失的。
Amadu Jawara是塞拉利昂首都自由城(弗里敦)一名护士和社区卫生工作者,他救助过很多感染埃博拉的孕妇。他曾经数次暴露于危险之中,但是*********的是他从未被感染。但是他表示,每一次救助中小插曲,都加深他们的恐惧。这种对埃博拉的恐惧,将持续影响塞拉利昂的医疗系统。即使疫情解除,也会有很多医护人员拒绝回到工作岗位。
研究人员总结出造成孕妇在分娩中死亡的三个“延误”,延误决定去医院,延误到达医院和由于缺乏有效资源延误治疗。埃博拉带来的恐惧和谣言,加剧了这三种“延误”。
在埃博拉爆发之前,利比里亚,几内亚和塞拉利昂也是孕妇高死亡率的国家。但是,目前的死亡率已经两倍于平时,达到了战争时期的水平。这显然不是病毒本身造成的。各方面都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,从加强孕妇早期传染病检查到提高感染孕妇的存活率。MSF的产科医生Benjamin Black和他的同事设计了一种“孕妇盒子”,其中包括产后的止血用品,以及催产素和米索前列醇,用来加速分娩。“孕妇盒子”以及成功救治了23名感染埃博拉的孕妇。
今年一月,MSF在自由城(弗里敦)开设了一家专门治疗感染埃博拉孕妇的诊所,并相应调整医护人员的应对措施。比如加强防护和减少手术。Akerlund认为,把自己和其他医护人员保护好,就能帮助更多的孕妇。但是困难仍有很多,目前的埃博拉检测需要数小时甚至数天,而孕妇分娩是刻不容缓的问题。Akerlund知道他们不能放弃,不能在疫情中,把孕妇置于无人照看的状况。